茶深

十三、

 

叶修倒在地上，合着眼睛，不知是生是死。

 

蓝河愣在原地，看着他，像是被千年的寒冰冻住了。他缓缓抬起手臂，拭去了脸颊上属于叶修的血。

 

他抬头望去，咬紧了牙。

 

犼的爪子正伸过来，又被一支长枪抵住了。邱非不知何时已长枪在手，抢在叶修前面，此时正口中掐了一个口诀，结了一个抵御的法术，少年低声道：“我绝不临阵脱逃。”

 

蓝河看了叶修一眼，腾然而起，化作了蟠。

 

小卢见状，连忙惊叫道：“蓝河你这是要干嘛？！”

 

灵兽一旦现形，必是生死之斗。

 

“蓝河！”小卢冲了上去，又被火焰逼退了几步。

 

五行之内，蛟龙拿火最没辙，小卢被熏的晕头转向，根本无法上前一步。

 

“你犯什么傻！”邱非伸手一把揪住他向后退了几步，灵兽尚有鳞甲护体，邱非凡人之躯，手臂上瞬间被火焰燎伤。

 

“可是蓝河他……”

 

半空中两只灵兽正缠斗着，火焰一簇簇落到地上，原本干燥的大地砰然燃起了大火。

 

邱非拉住小卢左奔右跑，又结了一个抵御的法术。

 

叶修短暂地昏迷了几秒，苏醒的时候正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蓝河腾空而起。神智是清醒的，却怎么也无法动一下，似乎四肢百骸已经凝固了。

 

他试着眨眨眼，眼前的景象模糊又清明，火光缭乱，感受到了大地的热度。脑子想是被钉进了一个核。天空中的影像纠缠着，突然感觉有东西落了下来。

 

红色的，像是一阵纷纷的雨。

 

他抬手，接住了。

 

那是蓝河的血。

 

“……邱非。”

 

邱非见叶修睁开眼睛，连忙奔过去，跪在一边低头听他说话。“……老师……”少年的声音有一丝不常见的颤抖。

 

“……风狸杖。”

 

邱非摇摇头，“风狸杖已经没有了……父亲死的时候，就……”

 

邱家当年的一把火，已经把所有属于这个血脉的东西统统焚烧殆尽了。

 

叶修笑了，道：“你是邱家的孩子，就一定能使用风狸杖。”

 

“老师，我不明白。”邱非说。

 

叶修手臂缓缓抬起，一指。邱非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，看见自己立在地上的长枪。

 

蓝河周身已被火焰覆盖，鳞甲残破不堪，犼的前爪嵌在他的皮肤下，鲜血像是一条小溪一样顺着皮肤流下去，在空中滴落。

 

他完全被钉死了。

 

只听见一阵破风声。消融接近于无声，像只是春雪化去一般。

 

犼发出撕心裂肺地叫声，爪子一甩把蓝河摔了下去，头高高扬起，然后轰然倒地。

 

蓝河在倒下的犼背后看见邱非长枪直指。

 

——风狸杖。

 

原来真的存在啊。他陷入昏迷之前这样想。

 

风狸杖，有得之者，群兽随指即毙。